讀博：沒人說的那些事

嗯，這周我看了一篇令人心碎的博文，是一個博士生的故事，這個故事有點不一樣，里面沒有提到研究。博主談到了精神狀況，精神狀況在研究界是個“禁忌”話題，很多時候，你會發現人們連提都不提。學生不會跟導師說這事兒，也不跟同學談，甚至沒辦法承認自己不太對勁。

我認為這是很重要的議題，這不只是因為我是臨床心理學專業，也因為我身邊有過那些需要支持的朋友，需要幫助的學生，求助的學生都有得到援手。我陪伴了他們度過所有痛苦的日子，當他們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，不論是無法繼續自己的讀書計劃或是寫完作業，我都陪著他們。那也是讓我崩潰的原因，我想。

會出現并影響到學生精神狀態的問題有很多種，有可能是焦慮、憂郁和冒充者綜合征（imposter syndrome，是的，有這個說法！），也有可能是造成人生變化甚至是結束生命的自殘、自殺等。這些都是常見的精神問題，但不只有這些，當然也沒有清單。每個學生都是不同的，所以不該忽視任何因為研究或讀博所造成的心理問題，而我想在這篇博文里分享一些我的看法。

我讀的那篇博文，博主談到了他們的轉折點，做出“那個”不要繼續的決定。我可以猜測到，情況很艱難，問題不容易想通，設身處地為博主想，結束一切比你想的更常見。如果不說出來跟人討論，你永遠也不會知道，而這就是要從中走出來最重要的事。

我自己沒有過那樣的經歷，但我有走過那個過程。2014 下半年，我決定要聰明點，自己去住院。因為我肺里有血塊，有一天在工作停車場時，我突然呼吸不過來。還好我那時很幸運還能打電話求救，但我想那是起始點。我自己嚇自己，（盡管報告一切正常）會不會出院沒幾天又發生一樣的事。我實在太害怕了，所以最后又多請了幾天假。跟我的合作人討論了之后，他說我我只是無意義的嚇自己，讓我多休息幾天。但我出院后，就馬上回去工作了，因為我擔心工作進度落后太多。我現在才知道，我當時應該請假的！總之，長話短說，我沒有休息，最后讓自己情況變糟，開始影響到工作。

我想那就是事情的開端，我必須要打給當時的老板，跟她解釋醫生說了什么，結果講完讓我更擔心。她說：“你想要我把原因寫在缺席表上嗎？”這讓我覺得她到底在想什么，為什么會提出這樣的問題。然后我才恍然大悟，身為助理心理學家，即使是一點點，我怎么可以有精神問題？她的問題是在懷疑我能不能像平常人一樣，還是她只是想要讓大家不要多嘴，所以我可以好好休息？事實是，那真的不重要。就在兩個月之后，我受夠了，工作變得一塌糊涂，我根本無心工作，這就是盡頭了，結束。有時候人們會說離開穩定的工作很笨，這我不同意。如果那樣的工作讓你生病，充滿負面思想，不喜歡自己在做的事，就該果斷離開。以我的例子來說，我說出工作上的問題，然后我的老板很好地引導我，找出哪里不對，幫助我重新喜歡自己在做的事。我自己想想，這是最好也是最糟的地方，我知道我要離職，但同時也知道一切結束了，所有的不快樂就到這里為止，一切重新開始。

接著我到 National Careers Service 工作，這是我真的很喜歡也想做的事，連結我的志愿研究實習，最后讓我走上讀博這條路。我想在讀博之前經歷這些或許是件好事，現在我可以辨識自己開不開心，我也知道我可以告訴我的主管們原因。

在研究的世界里的你，如果曾經感到迷失，很重要的事情是講出來。聊天，抱怨，哭一哭，大概就這樣。開始讀博的時候，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要素是導師們，他們不只在研究上提供指引，也是很重要的支持。你的導師不會（如果他們是好導師的話，也不該）因為你說你有問題需要幫助而輕視你。獲得援助是很大的一步，如果求助是最糟的情況，那就是了吧。更糟的是什么？自己一個人糾結，擔心那些不必要的事情。

博文里面提到一件事，導師培訓中，要能找出可能會讓學生出問題的跡象，例如發現他們焦慮、濫用藥物甚至是否被孤立（或是感覺被排擠）的現象。研究是一個很獨立的工作，學生必須要自主進行。如果出現孤立感，就有可能影響動力等必要的東西，如果拖太久，就回不來了。我認為對自己的的導師坦誠是一件重要的事，不必要在每次每次開會的時候大肆談論自己的問題，但如果你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導師，那么就去跟他聊聊。如果你不講，那就是在否認自己有問題這個事實，而這有可能就是讀博走到盡頭的瞬間。我不太相信博導可以看得出來所有的精神問題征兆，除非是臨床或精神專業的博導，他們可能就有辦法。但導師每天跟學生一起工作，可以了解到學生的個性等等，能夠比較快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。好的導師會 主動關心你的情況，即便他們發現到的情況對你來說很正常。

如果導師沒那么好，現在大部分的大學會讓學生進行輔導，你可以隱秘的進行談話，但如果這行不通，那么也有一些組織或慈善單位，例如 Mental Health Foundation?或?Health in Mind（兩個都在蘇格蘭，你也可以在網上搜尋類似的組織）。也有其他形式的協助……

從這些憂慮的學生中，你會發現他們都會擔心“畢業之后要做什么”的問題，而且可能會變成一個大問題。學術工作和博士后的崗位有限，要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更是難上加難，所以學生當然會擔心。我的建議是：利用學校提供的職業輔導服務，也要跟導師討論可能的機會跟你自己的想法。博士是個發展機會，也是塊研究，所以如果是像我這樣，那么研究本身跟你可以發展的技能是一樣重要的。從前職業顧問的角度來看，主動尋求幫忙的人會比被迫來咨詢的人受益更多。你有更多的選擇，也能指引你的協助。所以不要恥于找尋不同的選項，尋求建議，這同時也是發展過程如此重要如此令人有成就感的地方。

總之，我今天寫的夠多了。讀完這些，如果其他的都忘了，只要記得：讀博不容易，既獨立又…對我來說是害怕的，我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。讓這個經驗值得，創造屬于你自己的獨特經驗。需要的時候就求助，跟導師群一起合作，支持周遭的人，讓自己開心。哎呀，總體來說，這會是一個人生學習曲線，不是只有好事，但如果你知道該怎么度過低潮，那么好日子會更輕松。

以上就是我的情況，但我希望你看完之后，可以開始講出來，我們了解的越多，就不會等到太晚的時候才懂。

【Lyndsey Middleton 是英國愛丁堡龍比亞大學最后一年兼職博士在讀，以上故事于 2015 年 11 月 17 日發表在 Lyndsey 的博客上（原文在此），意得輯專家視點經授權進行轉載。】